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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山之夏◎张陇利陇山，在陇县人的眼里，就是横亘于县城西面的那座绵延不绝，起伏不断，伟岸高挺的神奇之躯。陇山，在先民眼里“高大险峻，望而生畏，难以逾越”的壁垣，现如今却成为人们争相融入、领略品味、追寻自然的胜地。云游天际，鸟瞰陇县人的陇山。一条卧龙自北向南蜿蜓，西与六盘山系同脉，南和秦岭余脉相融。沟壑星布，脊垄交错，好一幅中华大好河山景致图。恰似数龙聚首，又如众兵屯守。可谓灵兽会首之所，众峰显耀之地。夏天的陇山，别是一番风光。陇山的山不会遮遮掩掩，矫揉做作，也没有险峻嶙峋的怪异。不会以外型惹得你瞬间爱上它，只希望你细细的品味，在日久的相处中，以主人的情感去感受它的热情与魅力。你看，陇山犹如一位身披绿装、气势雄伟、敦厚正直的良将驻守在那里，又似一块梭形略弧的绿翡翠，或高或低的山峰，错落有致，那涂写的色彩，恰似玉上岁月的痕迹。让你感到舒适、惬意，既愿意置身其境，零距离亲近，又从心底迸出无比的崇敬。天气放晴的早上，是陇山最愿意显露真容的时间。即使几十里开外，你依然能看清浅山处一层层的梯田，不远处，几户农家人做早饭时升起缕缕云烟，没有多少风，悠悠地向上升起，而后慢慢地消散在高处。再向远处看，那些披着浅绿色的乔木，把每面山坡铺盖的一片翠绿。任凭时光变迁，风云沉浮，以耿直的秉性静静地守望着脚下的寸土，用心细数着这风逝的流年。随着目光向更远处望去，绿的颜色也变得更浓郁，“月亮崖”清晰的圆型图案就像那玉环中间的眼儿，让这块天然的绿翡翠有了巧匠雕琢的气息。陇山的山啊，就是这样绿的有层次、有韵感。此时如果你对绿色的种类特别在行，定会大显神手，把那些浅绿、淡绿、草绿、翠绿、深绿、墨绿……通过绘声绘色的语言，叙述的酣畅淋漓，生动形象。雨过天晴的陇山最壮丽。经过一夜的清洗，整座山显得湿润干净，恰似刚刚沐浴出来的玉体，肌肤亮丽。清晨六点半左右，半山腰生出的团团雾霭是轻轻缠绕在身上的薄纱，细看每座山峰，或掩面伫立，或环山嬉戏，给这原本浓绿的景色中增添了几分缥缈，几多仙气。雾变大了，整个山顶会与白云联手，把天地间填充得天衣无缝，山天一体，雾锁间隙，让人很难断定山顶在哪里，天空在何处，一种挺拔巍峨，高耸入云之感瞬间汇入，在云端漂浮，在山涧萦绕。这时侯，你若有几分诗人的慧根，那定是诗兴大发，意象环生，妙语连珠，诗句惊人。最起码诸如“雾锁山头山锁雾，天连水尾水连天。”“细雨霏霏柳眼开，云烟缭绕似仙台。”的巧联名句或多或少也会吟诵几句，抒发溢于言表的所情所感。如果前两天下了一场大雨，与陇山脚下的弦蒲相互拥抱的汧河之内定会河水涨满，涛涛向前，与河道川原沟沟岔岔的支流相汇。流至周川中下游，河床舒展，河面渐宽，水势平缓，夕阳的余晖从陇山上辐射过来，汧河晚渡——这陇州古八景之一的奇观不觉间涌现在你的眼前。此时，日已暮，山已暗，夜已晚，作为外乡的孤客，看着这陇阪横挡，思起古时那将士戍关。《陇头水》《关山月》……一首首悲壮的边塞诗，“绝顶风雪绝寒阴，侧身西望一沾襟”（方玉润《西望》）“陇水不可听，呜咽令人愁”（岑参《初过陇山途中，呈宇文判官》）……一句句悲伤的思乡曲便会涌上心头，白天的清朗明快此时稍稍有些低调。不过，置身夏日的一丝凉意中，又是别有一番情趣在里头。此时，你可以续着古时的思绪，尽情遐想秦襄公魁梧的身躯，佩弓携箭，驾驭良骏与戎狄在陇山密林交战，凯旋而归，然后在汧河之畔筑城繁衍，扩张军力的情景；你可以赞叹中原大地因为陇山的屏障，挡住了外族的侵扰，将掠抢与血刃拦在了关外，赢得了中原的长治久安；你可以复原玄奘西去，途经陇山，涉水爬山，历经艰险，西域取经的执着与自信；也可以观览文成公主出关站在陇山眺望圆月的憩静。当然，还可以揣测秦始皇、汉武帝如何浩浩荡荡越过陇山的隆重气势。如果你昨天领略了陇山轮廓。那么此时，你应该延着新修的公路驱车蛇行而去，融进它的血脉里，细细品味陇山的夏天。邀几位好友，携上家眷与孩子，一同走进陇山的怀抱。起先还是宽阔的平川，顺着山崖走势向前行，刚一拐弯，一座泛绿的小山冷不丁横在你的面前，忽然间就打成了照面，让人还未回过神来便发出一声喟叹——这么快，进山了。陇山，就是这么直接简练，又这么热情大方！两山的缝隙中蜿蜒盘旋，左边的小河与你不时的擦肩。你的心头随着车子的左右盘动会慢慢陶醉，而且晕晕地向前。哈哈哈，在稍稍地恍惚中进入了这绿野仙境，同时，将刚才还在闷热中的夏日甩在后边，瞬间感到一丝凉爽。路在林间穿梭，不用刻意找寻，按下车窗，一股春的清新扑面而来，让你顿时神清气爽，惬意顿生。伸出手时，山坡上那些早已伸出椭圆型、翠绿的、茸茸的叶子争抢着与你握手，或是拂过你的指尖，或擦到你的掌心，只感到一种亲切，一种舒坦。透过树叶缝隙，顺着小坡往上看去，有名的，没名的，细细的树枝相互交错，活像一个个披绿挂彩的小神童，把整个山坡簇拥的清翠自然，坡面罩得严严实实。完全伸展的藤蔓，将那肆意生长的灌木和或手腕细或碗口粗的乔木牵连一起，编织成了一个绿色的花篮。细针似的嫩嫩的小草将地面铺满，用手扒看，稍稍地刨拉一下，厚厚的腐殖质显露出来，就是它们，滋养着这座山中的树木花草，它们是天然的养料，也是养花人争相装袋带回家的宝贝。目光爬着树干向上望去，树冠上的绿叶一片挤着一片，一层压着一层，形成一个或大或小的绿色太阳伞，偶尔一束束柔柔的晨光从树叶的缝隙间照了下来，落在树杆或地面的绿草上，一种灵动瞬间生发，让你感受到了陇山的清秀与温柔。行进的路上，不时扑来一阵阵洋槐花、水柏木、珍珠木的香味，加上草木自身散发的林木味，让人不时沉醉在这山林之间的路上，回味无穷，遐思云集。选一处有潭的地方下车，坐在绿色树冠形成的天然遮阳伞下边，软软的草甸是一块硕大的绿毯。大人在绿毯上休憩，小孩到清可见底的小潭边洗手，玩耍。“有鱼！”一声兴奋地喊叫惊得小小的鱼儿倏地窜到石头下面去了。不要作声，屏息观看，那小小的精灵一点一点儿探出脑袋，口里不停地翕动，两边的腮一鼓一鼓地，好似受了不小的惊吓，在悄悄地窥探。当这些小精灵确认安全，恢复悠闲，游到水中间时，你站在旁边的大石头上，便会看见体长梭形、稍侧偏，背部灰黄、有黑点，鳞细小、肤细腻的小鱼儿，十几只劲健地游来游去。没错儿，你看到了陇山的灵物——梅花鱼。仔细地端详与品味后，沿着南边一条窄窄的土路而去，左手边“汩汩”地唱着小溪的歌儿，走过枝条搭的小桥，绕过一道道迂回曲折的小弯，你永远不知道前边是哪种稀奇，但你的好奇总不愿停下脚步，或许就是在找寻陶渊明的“世外桃源”。夏天的陇山，树、花、草、水与你紧紧相伴，叫几声山鸟啁啾，虫子轻吟，浑身没有闷热，只有感受不尽的清爽；心间没有烦躁，只有享受不完的舒坦。这，不是桃花源胜过桃花源，因为此时，你才发现，这里才是人类的自然归宿，是先祖最早设计的家园。进入陇山，如果你对树木或药材感兴趣，那这里绝对是树木的天然会所，药材的丰腴宝库，让你收获满满。这里既有温带草原区与暖温带落叶阔叶林区互相过渡的特征，又有秦岭山地的亚热带向暖温带过渡的特征。夏天时间，枸树、臭檀、臭椿、苦木、漆树、文冠果、楸树、秋海棠、天南星、独角莲、软枣、杠柳等枝繁叶茂，白桦、牛皮桦、陇山柳、黄花柳等绿盖成荫，针阔混交，温热相混，相携而生，生怕错过了这迷人的夏天。鹿蹄草、淫羊藿、黄精、玉竹、猪苓、黄连、当归、掌叶大黄、蒿本、伊贝母、秦艽、羌活、大戟、木贼、芍药、骨碎补等，有的生发出了绿叶，有的还在土中孕育。一位背着背篓，拿着小耙的草药人，健步从半山腰到了山尖，消失在密林中。孙思邈当年来陇山采药，遍尝百草，步步行医的身影，顿时，会在你的心头浮现。如果赶上时令，那血红血红、粒粒饱满、甘甜无比的“羊奶子”，会让你用舌尖品味山味，在神奇中读懂自然。穿过了密林，翻越了几座绵延的山，转过一个弯，下了一个坡，山势变得平缓，视野更加开阔，小山化成了小丘，小丘的头尖儿上顶着些许低矮的桦树、杨树，腰身一直到脚尖乃至延长出长长的裙摆满是青草。不错，这里草儿青青，原野茫茫，那是美丽的关山草原。陇山别称关山。夏天的陇山只因为秦初设皇家牧场，今日的关山草原风景而闻名远近、令人抢眼。这片三十多万亩的草原，鲜亮地镶嵌在众山的环抱之中，托举在陇山峰顶，是你“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之地，是你“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牵挂之所。它不会让你失望。在这里，你会惊叹，那些在小说、诗歌里，文人墨客费尽心思挥写的天蓝、水碧、草青是那样的乏味。拿起手机随便拍，张张都是最好的摄影照。举手仰天，拥抱自然，是你最喜欢的姿势，因为，它主动地把最纯粹、最美好的自己向你毫无保留的展示，它是最善良，最真诚的在向你诉说，向你表达。秦始皇的远祖非子在此牧马以来，这里的人气从来就没有减少。现在，细心的陇州人，将这颗陇山上的明珠倾心装扮，打造成了集吃、住、玩、乐、赏于一体的国家4A级景区，在提高地方经济收入的同时，更多的，是希望让更多的人来到这陇山之上，感受到超越都市的幸福，享受到田园、农庄的味道。晨曦微露，四周寂静，着上衣装，戴上礼帽，走出房车，眼前是一片茫茫的碧草，骑着骏马，悠闲地走在草甸上，看牛羊成群，观马匹驰骋。来了兴致，滑几趟草，射几把箭，自己烤个羊腿，在蒙古包里品尝蒙古族风情。走走停停，唱唱悠悠，好不自在。这时侯，你定会不觉间自我问答：这里可是“爱蒙塔尔”？是的，这里就是东方特有的“爱蒙塔尔”！山中有雨是夏天最为方便的事儿。头顶刚刚飘过一团云，在你抬头仰望时，数滴雨水便会落到你的额头、鼻尖，好似泼水的姑娘送来的祝福。山的那边如果发起一大片云，那你可得当心。说话间，颗颗豆大的银珠一泻而下，会让你猝不及防，当你急着跑到亭中去躲雨，前腿刚迈进，银珠落完了，阳光又照在了湿漉漉的绿草上，那么顽皮，那么剔透。此时，你不要灰丧，这是草原要向你展示他婀娜妙曼的模样。不一会儿，雨水从几面的沟岔里，水眼中挤出，都向草原这边汇合。不一会儿，草地上便会出现一汪汪清水孕育的沼泽，整个看去，就像打破的玻璃镜，银光透亮。数条水线自然地合在了一起，汇成了草原中的一条粗壮的银蛇，自由向前逶迤，没有河堤，没有岸口的草原此时多了一条飘带，一直绕到了小丘的那边。明溪、暗流汇在一起，养活着山上的生命，流下了山，最后就是汧河的甘乳，滋养着陇州大地的生灵万物。雾是草原女性的打扮。它和站在山外远眺时山间的雾不同，没有了壮阔的画面，却多了些许轻柔的体验。白色的烟云轻轻从小丘的缝隙间飘出，轻轻的走来，薄薄的汇在一起，它们喜欢缠在腰间、或是萦满山头，把这位娇羞的小丘遮的隐隐约约，不觉让人多看一会儿，或用相机拍下那迷人的景观。这时，那边若走来几位穿着汉服的姑娘，那便是人在画中走，仙从梦境来了。当你觉得绿色泛滥，要去挑剔的寻找花色时，你才会发现，是你辜负了草原的心意。那绿草间，原来满是花瓣。一株株蒲公英嵌在草间，小小的黄花，笑盈盈地望着你，等待你的指间和捧起。还有那野菊、金莲、红门兰等等。青青草原原来是一个姹紫嫣红的百花园，绿草沁脾、黄花爽眼、紫蓝撩心、大红热情，几只彩蝶，数只蜜蜂，采一采，嗅一嗅，芳香随蜂蝶引来，惊喜随色彩而升。关山草原的夏天，有一种独特季候“一日度四季”，如果气温再降，那便会出现“关山六月犹凝霜，野老三春不见花。”当陇县城感到一股微寒时，陇山顶定会有白雪装扮，而关山草原上此时更是“梨花洒落”，好不喜欢。有人一句顺口溜倒出了关山雪景的特点：“五月雪关山，寒夏栗紫燕。才赏碧罗衣，又见白裙衫。”变化之快，可见一斑。你若有幸体验，那定是另一番喜悦在心头。对陇山历史和陇山文化有着思考和研究的人称陇山为“大秦王朝的崛起之地，大汉王朝的兴邦之地，丝绸之路的重要驿站，中西文化的交流窗口，人类和平文化的源头，农牧文化与农耕文化的分水岭”。如此的评价，带给人们的是一种厚重、一种久远。这何止是一座山，分明是一部史、一卷画，正如有副对联称“大笔写就秦汉史，妙手绘就春秋图。”如果此时你仍是意犹未尽，则可以从西北角步入陇山，循着大震关和安戎关的古迹而去。这里的山势褶皱稍加明显，树冠亦显得粗大，一种林更密、路更险、生态更加自然的姿态，让你欢跃而来，进入“沉醉不知归路”的陶醉之中。水边、林间、草地……不时传出人悠闲的说笑声、高声的呼喊声、纵情的山歌声，或出现几顶简易帐篷，旁边是吃着自制美食的一家人。此时的陇山，已经完全与游人融为一体，结为一系，那山间的溪水，那草尖的露珠，那山林的璀璨正在以朴实的情感，迎接着各路慕名而来的家人们。陇山，陇州人心中永远矗立的神山！陇山之夏，显现了一种气度、一种精神、一种胸怀、一种品质。作者简介：张陇利，男，宝鸡陇县人，文学爱好者。-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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