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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景在《伤寒论·少阴病篇》曰:“少阴病,脉沉者,急温之,宜四逆汤。”
《伤寒论》名方四逆汤,是仲景治疗少阴阳虚寒盛之主方,回阳救逆第一品方,其方仅由生附子、干姜、炙甘草3味药组成,却可达到急救回阳,救人于生死存亡之际的效果,是历代医家研习仲景方之重点。
配方组成一、生附子散寒、斩将搴旗
《神农本草经》云:附子“味辛温。主风寒亥欠逆邪气,温中,金疮,破癥坚积聚,血瘕,寒湿,痿。躄,拘挛,膝痛,不能行步”。
在《本经》归类上,附子属于下品药,“主治病,以应地”,陶隐居序云“地体收杀”,为攻伐之品,所以附子绝非补药,不宜久服。张锡纯谓:附子“其力能升能降,能内达能外散,凡凝寒锢冷之结于脏腑、筋骨,痹于经络血脉者,皆能开之、通之”。点明附子“开通”阴寒之邪的中心奥义。
后世医家将附子功效分门别类,例如岳美中将附子功效分为“回阳救逆,伸阳袪湿,固阳止泻,振阳逐水,强阳补肾,温经治漏”六种。究其根本,是附子具有大辛大热的散寒之功。医家利用其辛热之性散其阴邪(寒、湿),根据病证之表里缓急选择生熟及配伍,来治疗不同的病证。
仲景在《伤寒论》中运用附子有生熟之分。生者,仅有以四逆汤为代表的8首方剂(四逆汤、通脉四逆汤、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白通汤、白通加猪胆汁汤、茯苓四逆汤、四逆加人参汤、干姜附子汤),其余诸方均为炮附子。
李时珍言“附子生用则发散,熟用则峻补”,《本经逢原》云:“附子生用则散阴寒,熟用则助真元”。由此可知仲景四逆汤中选择生附,是取其“上行头顶,外彻肌表”的温经散寒功效。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附子有毒性,轻则嘴唇舌头发麻,重则乌头碱中毒,所以一定要注意炮制方法,制附子需要煎煮30分钟以上,生附子至少需要煎煮一个小时以上,才能降低毒性。
二、干姜温中、储粮坚壁
《本经》云:“干姜味辛温。主胸满咳逆上气,温中止血,出汗,逐风,湿痹,肠澼,下利。生者尤良,久服去臭气,通神明”。《本草思辨录》云:“凡仲圣方用干姜,总不外乎温中”。《本草崇原》言干姜:“手足太阴之温品也”。由此可知相较于生姜,干姜更长于温中阳,化肺饮,治疗中阳不足,寒饮停胸之证。
三、炙甘草补气、制雄锐之师
《本经》云:“甘草味甘平。主五脏六腑寒热邪气,坚筋骨,长肌肉,倍力,金创尰,解毒。久服轻身延年”。
可将甘草作用分为三类:一类调和脏腑,即主治五脏六腑寒热邪气,《本草崇原》言:“五脏为阴,六腑为阳。寒病为阴,热病为阳。甘草味甘,调和脏腑,通贯阴阳”。脏腑阴阳调和外邪自不能留。第二类主补五脏,即所谓“坚筋骨,长肌肉,倍力”“坚肝主之筋,肾主之骨,长脾主之肉,倍肺主之气,心主之力。五脏充足,则六腑自和矣”“久服轻身,延年”,亦说明其有益气之功。第三类解毒、缓和药性,解金伤所致之疮肿。
四逆汤所用炙甘草,主要用其益气和中之功,寓补正安中之意,同时缓和药性,恐姜附之僭。
土中伏火李可老中医从医五十余载,倡导“重疾沉疴,师法仲景”,运用纯中医药治疗各科急危重症及疑难杂症,屡起沉疴,其中四逆汤就是回阳救逆的关键。他说“一首四逆汤可通治百病”。他的破格救心汤就是在四逆汤基础上创制的。
李可认为四逆汤的君药为炙甘草,是对四逆汤理解的关键,体现了“火生土,土伏火”及阴阳互根互用之理。
他认为元气是生命之本原,无非先后天两本,即“火生土与土伏火”。土能生万物,无土不成世界,土伏火是万物生命的规律,而四逆汤的组方就有“土伏火”之含义,方中熟附子、干姜温元阳、暖土气,二至三倍于附子的炙甘草将熟附子、干姜二药的阳热之气伏于土中,并降沉至土之下水中,即“土伏火”。土厚健运,自然相火下秘,阳根深固,元气充足,四方和合之象,处处祥和之态。
异病同治异病同治指不同的疾病,在其发展过程中,由于出现了相同的病机,因而采用同一方法治疗的法则。四逆汤作为少阴病的代表方剂,症见阳虚欲绝、冷汗自出、四肢厥逆,恶寒倦卧、呕吐不渴、腹痛下利、神衰欲寐、舌苔白滑、脉象微细等症。
四逆汤加减后可以治疗各种疑难重症。它们共同的病机大多是土不伏火、肾阳不足。
治头脑冷。脑为元神之府,清阳聚会之处,如何得冷?其所以致冷者,由命门火衰,真气不能上充。四逆汤力能扶先天真阳,真阳旺而气自上充,故治之而愈。
治顽固性冷汗。年高体弱,失治误治,阳随汗泄,久病及肾,终至心肾阳衰,津液不固,阴寒极盛。此时当急予四逆汤附子、干姜、甘草温肾回阳。
重度溃疡性结肠炎:至脾肾阳衰,阴寒极盛,阳气欲亡。故急宜温补脾肾,回阳救逆,涩肠止泻。
治癌性腹痛:癌性腹痛十分难治,如上腹冷痛为主症,则属脾肾阳衰,寒瘀凝滞。治拟温补脾肾,散寒化瘀。阴寒得散,脾肾阳回,瘀滞得通,则痛获缓解。
治气喘痰鸣。气喘之病,举世皆谓肺寒,不知先天这一点真气衰,即不能镇纳浊阴之气,阴气上腾,渐干清道,故见痰喘。四逆汤力能温下焦之阳,治之故愈。
治抑郁症:除了肝郁气滞,少阴心肾阳气不足是抑郁症主要病机,故四逆汤治疗阳虚郁证有很好的临床疗效。
治通宵失眠:不寐病证属元阳不足、阳不入阴,四逆汤加味治疗失眠,是从阳虚水寒,阳不入阴,阳不潜藏出发,使真阳之气渐复则阴寒自除,阴阳恢复平衡则自能寐。
治顽固口疮:水寒加脾土太弱,龙火不得潜藏,浮火上越,土薄不伏火,上犯君火,则口腔溃疡反复。
治喉痛,畏寒,脚冷。按喉痛一证,原非一端,此则畏寒、脚冷,明是少阴受寒,逼出真火浮于喉间,故喉痛而脚冷。四逆汤力能温少阴之气,逐在里之寒,故治之而愈。
治朝食暮吐,完谷不化。夫饮食入胃,固以胃主,然运化之机,全在先天命门这一点真火,始能运化。真火一衰,即不能腐熟谷水,而成完谷不化,朝食暮吐者。暮为阴盛之候、阴气上僭,心肺之阳不能镇纳,故听其吐出也。四逆汤力能补命门衰火,故治之而愈。
治足心夜发热如焚,不渴,尿多。足心发热如焚,人皆谓阴之虚也,夫阴虚由于火旺,火旺之人,尿必短赤,口必饮冷,理势然也。今则不渴而尿多,明是下焦无阳,不能统束肾气,以致阴火沸腾,故见足心发热如焚也。四逆汤力能补火,火旺即能统束群阴,故治之而愈。
治大便下血,气短少神。夫大便下血,固有虚实之分,此则气短少神,必是下焦之阳不足,不能统摄血液。四逆汤力能扶下焦之阳,阳旺则开阖有节,故治之而愈。
治鼻涕如注,面白少神。夫鼻涕一证,原有外感、内伤之别,此则面白无神,明是真阳衰于上,不能统摄在上之津液,四逆汤力能扶坎中真阳,阳旺自能统纳,故治之而愈。
凡是脾胃病,若无疗效者,速用四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