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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开始注意到中医癌痛的治疗，是源自于年我在广州中山医肿瘤防治中心学习时，一次黄慧强教授谈到科研课题研究，他提到我们现在的西医研究大多重复国外的研究，做中医的课题才是自己的东西，而且中医也有很多优势。比如在癌痛方面，中药内服外敷既能止痛同时又能避免西药止痛药的副作用。他的一番话顿时激起我对癌痛中医治疗的兴趣。
癌痛的治疗，西医方面WHO的“三阶梯药物止痛法”已经很成熟，疗效也比较确切，可使约80%的癌痛得到缓解，但仍有20%的癌痛未能通过这方案得到缓解，需要其他疗法来治疗，而中医药的内服外敷及针灸等等，恰能补其不足。中医的癌痛机理不外乎“不通则痛”和“不荣则痛”，“不通则痛”为实证，常有气滞、血瘀、痰湿、热毒；“不荣则痛”为虚证，主要有气虚、阴阳虚损、脏腑经络失荣而发生疼痛。因此，我的体会是中医治疗癌痛无论内服外治都应围绕这两个机理。下面介绍我的一些临床心得：
癌痛的中医外治
清代外治专家吴师机指出：“外治之理即内治之理，外治之药即内治之药，所异者法耳”。中医外治同内治之理。中医外治具有简、便、廉、验之特点，与内治法相比，具有“殊途同归，异曲同工”之妙，对“不肯服药之人，不能服药之症”，尤其对危重病症，更能显示出其治疗之独特，故有“良丁(高明的医生)不废外治”之说。肿瘤的外治法更有其独特的优势：
第一可以直接作用位于皮肤筋肉之间的部分肿瘤，力量大、起效快，与放化疗结合，能起到减毒增效作用。
第二外治法可以解决部分肿瘤患者服药困难或不能服药的，开辟了一条新的治疗途径。
第三在药物的选择方面，他可以选择许多治疗肿瘤的毒性药以毒攻毒，如有副反应，可以马上去掉。
瑶药穴位敷贴
治疗癌痛我最早的研究是从瑶药穴位敷贴开始。瑶医治疗肿瘤有自己独特的理论，瑶医学认为人体的三部之气、经脉之气与外来的天地之气相互杂合，导致气的功能失常，运行紊乱，人体内某一脏器或部位的功能活动出现障碍，导致百病丛生，如气滞于肝则患肝癌，进而引起癌痛。因此我自拟了瑶药止痛贴，结合瑶医的“诸病入脉论”和中医的“经络腧穴理论”，采用穴位贴敷疗法，通过经络的传导控制癌痛。
瑶药止痛贴方药组成：入山虎20g、鸡梯美20g、山乌龟20g、辣喝咪10g、草乌15g、三棱15g、莪术15g、黄芪50g、白芍15g、冰片10g等。方法：将以上药物磨成粉，用醋调成糊状，根据病种及疼痛部位的不同，选择主穴及配穴。主穴：根据疼痛的部位选阿是穴。配穴：肝癌选期门穴，肺癌选肺俞穴，大肠癌选大肠俞穴，胃癌选中脘穴，乳腺癌选乳根穴，胰腺癌选胰俞，骨转移癌则根据疼痛部位不同进行选穴。
其实，我们临床上有些病人取药回去自己敷，哪里痛贴哪里都很有效，甚至有个肺癌病人反应他的手痛，把这个药敷完整个手臂他感觉很舒服。这个瑶药止痛贴我在临床观察中，由于个人体质不同最快起效时间是5分钟，最慢起效2小时，止痛维持时间最短的约2小时，最长的约24小时。临床研究表明[1]瑶药止痛贴对于轻度癌性疼痛止痛效果明显，较之非甾体抗炎药更具优势；对于中重度疼痛联合西药治疗，总有效率优于单用西药组。
雷火灸
针对骨转移疼痛的患者，我们在瑶药贴敷的基础上加用雷火灸联合唑来膦酸的治疗，止痛总有效率为92.5%[2]。我简单介绍一下雷火灸，它与传统的艾灸不同，除了含有艾叶以外，还有乳香、羌活、木香等20余种中药，燃烧时候有巨大的热力及红外幅射，使药物通过温热效应循经感传直达病所，具有温通散寒、活血化瘀、散瘿散瘤、扶正祛邪等功效。而骨转移癌痛的中医病机以“正虚”和“瘤阻”为特征，由于机体气血虚损，肝肾亏虚，骨髓失养，癌瘤乘虚入骨，而成骨瘤;邪积、瘀血、痰浊阻滞经络，肌腠肿胀，络脉受压，可致剧烈持久的癌痛。因此外敷瑶药止痛贴联合雷火灸能有效地缓解骨转移癌痛。
针灸
针灸是通过刺激人体体表的腧穴、经络来激发人体经络系统的调整作用，以调节脏腑功能活动失衡，调节气血盛衰，从而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在肿瘤治疗中，针灸疗法能够提高机体的免疫功能，抑制肿瘤生长、缓解癌性疼痛等。临床上我们应用针灸在肝癌的TACE术后的止痛取得不错的效果，取穴：太冲、中都、阳凌泉，足三里等。
癌痛的中药内服
癌痛的中药内服我的体会有两个方效果不错。一个是《金匮要略》的桂枝芍药知母汤。最早应用这个方应该是年。当时有一个前列腺癌骨转移的病人，腰椎转移做过2次放疗和腰椎骨髓泥术，但最终疾病进展腰痛还是控制不了，他和爱人来找我要求中医治疗，我说你现在疼痛的程度要用吗啡才能止痛，中药可能达不到这个效果。他说，吗啡吃过，头晕呕吐受不了，之前我的双腿肿得这么严重，你都能治好，你就帮我想想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嘛。我勉为其难的开了一付中药，不放心的还开了一盒西药止痛药曲马多，反复交待先吃一付试试，不行还是得过来开吗啡。两人答应着搀扶着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约9点钟，他爱人就来找我了。我心想看来止不了痛。不料她一见我就说：莫医生，太神奇了，他居然不痛了。昨晚吃这付药进去以后，疼痛加剧，翻身都困难，到了凌晨约5点时突然不痛了，全身轻松，也能下床活动，中药的效果真的太神奇了，你再多开几付给我。我也很惊喜，想不到桂枝芍药知母汤治疗癌痛也有这么神奇的效果。后来有骨转移疼痛的患者我都会在这个方的基础上化裁。
方药桂枝芍药知母汤
桂枝四两，芍药三两，甘草二两，麻黄二两，生姜五两，白术五两，知母四两，防风四两，附子二枚（炮）上九味。
以水七升，煮取二升，温服七合，日三服。
另一个方就是李可的“偏正头风散”[3]，这个方是治疗各种顽固性头痛，古代谓之“头风痼疾”，三国的曹操就是因此症不治而死。此方引起我注意的是李可老中医用此方治疗1例晚期溶骨肉瘤的病案，病人日夜剧痛，服镇痛片30片不能止痛，已卧床1月。辩证用此方后当日痛缓，白天停服镇痛片，3日后痛止起床，可到邻家串门。
他其实还发挥了这个方，不仅用在治疗头痛方面，这个方有通行十二经表里内外之功，故对暴感外淫六邪或外风引动内风，全身各部一切突发性、神经性的眩晕、麻木、剧烈痛症都用一定的疗效。我立刻想到，这些疼痛的性质特点和肿瘤的神经病理性疼痛何其相似。临床上我在辩证的基础上加用偏正头风散淡茶水送服，治疗脑瘤所致的疼痛、肿瘤所致神经病理性疼痛以及化疗的神经毒性所致手足麻痛取得一定疗效。
方药偏正头风散
红参、五灵脂、制首乌、炒白蒺藜、制川草乌、生石膏、天麻、川芎、白芷、甘草各12g，细辛、芥穗、防风、羌活、辛夷、苍耳子、苍术、全蝎、蜈蚣、僵蚕、地龙、天南星、制白附子、明雄黄(另研对入)、乳香、没药各6g。
上药共研细粉，日服2次，每次3g，饭后、睡前淡茶水调服。
[1]莫艳芳，邓广业，黄显实，等.瑶药止痛贴穴位敷贴治疗癌痛的临床研究[J].湖南中医药大学学报,，10(31):40-42.
[2]莫艳芳，黄显实，梁丹，等.外敷瑶药止痛贴联合雷火灸治疗骨转移癌痛的临床研究[J].中国医药导报,，6(16):-.
[3]李可.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M].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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